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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花靨 摧花靨第4章 零落歸處在線免費閱讀_莉芙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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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花靨第4章 零落歸處在線免費閱讀

夜深了,鄧㝉與杜秋娘作別,各自回了住處。

鄧㝉回到了下榻驛館,此時李德裕卧榻輾轉之際,看到鄧㝉回來便激動地坐起來。

「你可回來了,殿下,我還擔心你出什麼事情呢。」李德裕說道。

「我能出什麼事情?那個裴行立你解決了?」

「揍了一頓,畢竟他也算是朝廷命官,也不好教訓得太過。怎麼,這半天你跟杜秋娘的感情增進不少吧?」他調侃着鄧㝉。

「哪有?還好啦。文饒,這世間的女子我也見過不少,就比如宮裡的那些佳麗們吧,哪個不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兒?可直到今天我見了杜秋娘才知道什麼叫做『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不只是美,還那麼優雅有氣質,從內到外散發出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鄧㝉說著說著嘴角邊流露出一股甜蜜的笑意。

「呦,呦,呦,能讓我們鄧王殿下如此誇讚的女子,還真是三生有幸啊!」李德裕笑呵呵地。

「你就別打趣我了,不是跟你說了嗎?在私底下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我李寧就好了?」他明顯露出成年男子的羞澀。

原來此人便是當朝皇帝的長子李寧,被封鄧王,因此次他和李德裕是微服出訪,所以化姓為鄧,名為㝉,同「寧」。

「好,好,好,我不打趣你了,不過你喜歡上杜秋娘,這是很正常的事。雖說她青樓,但始終賣藝不賣身,與別的風塵女子是有所不同的。」

李德裕看着鄧㝉,他不知道沉思着什麼事情,嘴角眉梢透露出獃痴,那與愛情有關。

杜秋娘這邊,她正在倚窗遠望,明月托送着秋風來到閨帷,吹動着屏風中的蕭蕭落葉,桌上的蠟燭向幽深的夜噴出灼熱的火焰,琛兒拿着剪刀將燭花剪下,拿了一件披帛走到窗前為杜秋娘穿上。

此時的杜秋娘正看月亮看得出身,琛兒的動作倒是把她嚇了一跳。

「小姐,看什麼呢?看得這樣出神?」琛兒問道。

「沒什麼?琛兒,你怎麼還不睡?」

「小姐不睡琛兒怎麼睡得着?小姐,你這麼一直看着月亮,怕是在想什麼人吧?」

看着琛兒鬼精靈的樣子,杜秋娘拿手颳了一下琛兒的鼻子,「小鬼頭,就你知道?」

琛兒笑道,「那麼這麼說,琛兒說對了?是誰有這麼好的福氣呢?能讓我們小姐惦記?」琛兒故意裝作沉思狀,「不會是今天來的那位鄧公子吧?」

「鬼丫頭,你別瞎說!好啦,好啦,你快去睡吧。」杜秋娘推着琛兒出去,「哈哈,我還是說對啦!小姐,你喜歡他是他的榮幸,幹嘛這麼藏着掖着的?我看那鄧公子也不像一般人,必定也是個非富即貴的……」

還沒等琛兒說完,杜秋娘把她推出門去。

杜秋娘看着鏡子里的自己,粉面深勻,容顏絕世,出塵脫俗,她自信的笑了,但笑容轉而又冷了下來,容貌再出眾又有什麼用?終究不過是個風塵中的一粒沙。

「三星附與殘鉤月,海棠深睡知不知?」她反覆吟着這句詩,「殘鉤月中三點星,這明明是個『心』字,難道,難道鄧公子的心意也與我一樣?」

她欣慰地沖鏡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睛。

第二天,鄧㝉和李德裕早早地來到了幽鸞閣,他給了老鴇一沓銀票,將杜秋娘帶了出來,幾個人來到郊外騎馬遊玩。

李德裕最喜愛飲江水,他在馬上備了許多瓶瓶罐罐,用於收藏江水。

「你說你這人,跟個婦人似的,帶那麼多瓶瓶罐罐,不知道的以為你要搬家呢?」琛兒取笑李德裕。

「丫頭,這你就不懂了吧?我這是個高雅的愛好。我平生就喜歡品嘗、鑒別江水還有泉水,惠山泉你去過沒有?那裡的泉水嘗起來真是能夠讓你『三月不知肉味』,喝下去全身都像是如臨仙境,啜飲天上瑤台的玉露一般。」

說著李德裕閉上眼睛,儘力回味着。

「說你還來勁了?獃子!駕!」琛兒瞟了他一眼,騎着馬欲去。

李德裕正要諷她不懂欣賞,只見琛兒騎馬掠過,臉龐側面勾勒順滑的曲線,眼睛水靈靈的,睫毛忽閃忽閃像一把小羽扇,櫻桃小嘴調皮地噘着更加凸顯可愛。

「我……好男不跟女斗。」李德裕追了上去。

杜秋娘和鄧㝉在最前邊牽着馬慢走着。「咦,他們兩個呢?」杜秋娘故意問道。「他們在後邊呢,放心吧,不會丟的。」

鄧㝉看着杜秋娘,今天的她一身胡服打扮,身穿圓領窄袖長衫,袖口綴有錦制寬邊,腰間革帶緊束,下身穿條紋似的緊口褲,腳穿六合皮靴,顯出與以往不同的英氣。

走了一會兒,他們把馬放到河邊讓其自飲。兩人徒步走着,誰也沒有說話,過了好久,鄧㝉終於開口了。

「姑娘,你今天這身打扮很,」鄧㝉欲說還休,「嗯?」杜秋娘詫異。「很好看!」鄧㝉說完扭過頭去,杜秋娘看着他害羞的樣子笑了。

「公子來此地多久了,可有打算回京城?」

「暫時還沒打算,潤州城是個很美的地方,在下願與姑娘游遍這江南春色!」

杜秋娘看着一再向自己表明心意的鄧㝉,既開心又恐慌。

開心的是自己棲身青樓這麼多年,終於遇到了一個自己心儀而對方又同樣視自己如珍寶的人。

恐慌的是這夢太美了,過於美的夢總是容易破碎,誰知道會不會有醒來的那一刻?

「啊——」正在沉思間,杜秋娘「啊」的一聲打破了沉默的氛圍,原來二人的正前方恰好有一條黑白花紋相見的蛇,這才將杜秋娘嚇得叫出聲來。

鄧㝉緊緊抱住杜秋娘,杜秋娘驚懼之餘心中泛起的愛意恐怕早已超過了眼前這條蛇帶給他的懼怕。

「對不起,對不起,嚇到您二位了吧?」一位農夫打扮的人上前致歉,然後拿出一個帶夾鐵鉤將蛇夾住,裝進蛇皮袋裡。

「這蛇可了不得,幸虧你們沒有被咬,連這蛇爬過的草木都要乾枯而死的。」農夫咧着嘴說道,好像表情必須配合這蛇的威力才能顯出有多恐怖。

「這!這是什麼蛇?」鄧㝉驚詫地問道。

「我們管它叫作五步蛇,凡被它咬過的人和動物,五步之內必七竅流血而死。」

「那既然這麼毒,你捉它作甚?」

「別看它有劇毒,這可是上好的藥材,可以用來治麻風病的。我聽永州那邊的人用捉這蛇來抵消賦稅,可我們這這兒產的這種蛇本身量就少,碰到這麼一條可真是走運了!」農夫背起蛇皮袋子走了。

「我想起來了,原來之前祖父就曾大量食用這些蛇製成的藥餌,那些達官顯貴也用這種藥餌來治癒本可以用別的藥材治療的病。唉,這種蛇毒劇烈無比,連草木都會幹枯而死,那些捕蛇的人是冒着生命危險去做的啊!為了這一種藥材就搭上這麼這麼多性命,而他們僅僅為了能夠免除賦稅。真是苛政猛於虎!」鄧㝉感嘆着。

「公子?」杜秋娘嬌喘的聲音把鄧㝉拉回到現實,他趕緊將懷裡的杜秋娘放開,臉紅到了耳朵根。

「真是不好意思,剛才是在下失禮了!」鄧㝉連忙道歉。

「沒什麼,公子也是為了保護我。如果,」杜秋娘考慮再三,還是問出了口,「如果我被蛇咬了,公子將怎麼辦?」

「我將尋遍天下名醫,為姑娘治療!」面對杜秋娘的問題,鄧㝉似傻若狂。

「公子別忘了,這蛇爬過,草木都會幹枯而死,人若被咬了,瞬間七竅流血而亡的。」

「那,那,那,」鄧㝉急了,「公子怎麼樣?」杜秋娘問得急切。

「那我便同姑娘一起死!」鄧㝉剛說出口,便被杜秋娘的纖纖玉手捂住嘴巴。

「公子言重了,犯不上為我這種人搭上性命。」

「不,姑娘,我說真的。從我第一眼見到姑娘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淪陷了。」

「公子……」杜秋娘感動於鄧㝉的話,腦袋斜倚在鄧㝉的肩上。

「秋娘,其實,其實我不叫鄧㝉,我叫……」還未說出口,杜秋娘打斷道,「我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我喜歡的人是鄧㝉,其他的我不在乎。」二人繼續相擁着。

晚上回到驛館,鄧㝉和李德裕回到驛館,二人嬉笑談心,正要熄燈就寢的時候,門外一陣敲門聲。

「誰啊?」李德裕前去開門。

「鄧公子在這兒嗎?這兒有您的一封信。」

李德裕拿過信關上了房門,鄧㝉打開信,之前的興奮勁兒消失不見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李德裕急着問道。

「我恐怕得回宮了。」鄧㝉嚴肅地說道,「母妃病了。」

「娘娘一向身體康健,怎麼突然病了?」李德裕納悶兒,「哦,我沒別的意思。杜秋娘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來不及向她告別了,今晚就走。」說著,鄧㝉回坐在桌邊,拿出紙筆,寫下一行字:

可道琵琶難復彈?不辭冰雪若荀倩。

何得白首當壚事,一片痴心欲畫難!

鄧㝉和李德裕深夜騎馬而去,路過一家刺青店鋪,他想了想然後下了馬。

「殿下要去做什麼?」李德裕問道,只見鄧㝉徑直走進去。

「我們要打烊了,明天再來吧。」老闆打着哈欠說道。李德裕手疾眼快扔給老闆一包銀。

「哦,歡迎兩位老闆,請問您想刺字還是刺畫?」店老闆露出諂媚的笑臉。

「刺字!」鄧㝉說得斬釘截鐵。

「好嘞!」店老闆拿出道具準備開始。

不一會兒,鄧㝉和李德裕出了店門,踏着月色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