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窗前,靜看竹林外鬱鬱蔥蔥的竹葉,「為今之計就是讓對方退親。」
端着茶水走進竹林室內的小琪,「小姐,不可!」連忙將茶水放置桌案上。急忙走至窗前,急切地說著,「這樣有損小姐名譽人還沒及笄就被退親,傳出去,小姐以後還怎麼找夫家?」
聽罷,頓了頓,輕笑,起身,將窗前竹葉輕輕拾起,便朝着竹林一把揮散而去,「不怕。」心想,不就是推掉姻親嘛,法子多的是,還能讓這些古人把我欺負了不成,不可能。
看向身旁的小琪,氣定神閑地說著,「明日我要出府一趟,你知道怎麼做了。」
「啊?小姐!奴婢不知。」擔心地看着自家小姐,眼神怯怯地說著,「況且沒有大夫人允許,是不能出府的。」
聽到身旁侍婢這樣的話,無語地扶額,滿是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小琪,心裏重複這句話「天吶擼!!這貨蠢到我都不想說話的節奏了。」怕是有一萬遍了,還是不知道。
索性將話說了出來,「當然是想辦法呀。難不成要翻牆出府?」滿臉打趣笑着看小琪,繼而說著,「去哥哥院里,給他說明日去醉香居吃咕嚕肉,叫他後門接應。」
干愣點頭,「好的,小姐!小琪這就去告訴少爺。」滿腦疑問,都這節骨眼上了,怎麼小姐還有心思想吃的。
起身,便推着小琪朝外走去,「快去呀。」
「少爺,這老爺怎能這樣?好歹也是相府少爺,不問緣由就責罰。」
緊隨這位衣着蘭華素凈細棉的韓緒風瑾少爺,剛從祠堂出來,說是跪拜祠堂,倒是誇大了,只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畢竟是大夫人名下的兒子,雖說大夫人是續弦之妻,但也是尚書府棠晉大人的小女兒,整個尚書府最受寵的棠吟淑小姐,如今韓緒左相夫人,相府的當家主母,這般身份尊貴之人之子,自是得好好侍候,相爺雖是府里最有資格說教少爺的人,但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地罰,還是替少爺鳴不平,誰叫這是自家侍候的主子。
聽侍從話盡,便抬腳,跨進內室。
突然,聽到身後小琪的聲音傳來,「少爺!小姐讓我來告訴少爺,明日去醉香居。」「讓少爺明日在後門接應小姐。」
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室外站着的小琪,低下頭,抿嘴一笑,「關鍵時刻倒想起哥哥來了。」
看向身旁的侍衛,「影風,去安排,明日出府。」
站在門外的小琪獃獃地看着室內門口停住的少爺,一雙沉雲黛之色的靴子,穿抹寒青的薄衣外紗男衣,穿着湖間雪與銀魚霜漸變的套衣,就像看到了坐在女紅閣里的小姐,為贈少爺及冠之禮,趕了兩月有餘的女紅,才備了這一套成衣贈與少爺以表小姐慶賀自家哥哥生辰的心意。不曾想,這套成衣竟這般合少爺。
急忙為自家小姐喊着,「小姐分明關心少爺來着。」「這不小姐聽說少爺被罰跪祠堂,小姐可擔心了。」
聽到這句話,看向外面,細細叮囑,「回去告訴小姐,明日午時後門見,過時不候。」
得了少爺這話,連忙點頭,「這就回去告訴小姐。」
見小琪急匆而至地跑了回來,放下手中南涼地理書卷,走至門前,滿眼期待地看着小琪,「哥哥如何說?」
走至門邊停下,低下頭,喘了喘氣,手不停地按着胸口,喜上眉梢地說著,「少爺說明日午時後門見。」
聽到這回答,滿意地點點頭,輕盈漫步走至桌椅坐下,拿起桌上點心吃了起來,催着身旁的小琪,「快去收拾,明日出府需的衣物。」
「是 ,小姐。」朝着內室儲衣間裏面走去。
「哼!母親怎能這樣?本小姐才是她親女兒,這世子妃之位再如何難,本小姐也是坐的,哪輪到她,幼年剋死相府前大夫人。這般不祥之人,母親這是怎麼了?還為她尋了這麼一門好親事!」怒摔放置桌上的一套六隻乳白玉瓷瓶,碎片散落,瓶中酒水撒落在凝夜紫地毯上,屋裡侍候的一眾侍婢連忙將地上鋪的地毯收拾,又換了新地毯,未敢發一言一語。
見地毯已換置乾淨,立馬朝着屋裡的侍婢怒吼,「放肆!誰讓你們換了?」
隨即轉身,朝內寢疾馳而去。
屋裡侍候的侍婢們連忙跪下,「三小姐!莫要怒了。」眼巴巴地看着已將內寢擺放牡丹的花瓶摔裂,貼身侍婢連忙走了進去,勸着正在怒摔玉瓷瓶的相府三小姐,「三小姐!!快停手吧,若讓夫人知道了,三小姐免不了又要挨一頓責罰。」
「砰!」院外大門突然被推開,院外洒掃的家丁女僕連忙跪下,「大夫人恕罪!」
室內正發瘋的韓緒紫清,聽到這一聲響,連忙跑出內室,對着還未進屋的大夫人滿臉指責,「母親怎能這樣!她,韓緒青穎,有何身份配得上這楚世子妃之位!」
站在大夫人身旁的奶娘看向滿院的侍婢家丁呵斥,「還不退下?」
聞言,滿院女使家丁連滾帶爬地退出三小姐院子,生怕聽了不該聽的,沒了小命。
看這梨花帶雨的女兒,方才一路過來的怒火也消散了,安撫地摸了摸女兒臉頰,又擦拭了下,「兩年過後便是及笄了,怎麼還哭哭啼啼的。」
不說還好,一說又開始哭了,「母親都為姐姐尋這麼好的人家,事事都為姐姐着想!姐姐又不是我親姐姐,母親怎麼反倒對她親事這般上心!這世子妃之位,紫清也坐的…」
話還未說盡,便遭大夫人打斷,「住口!」
隨即將人帶進屋裡,輕聲細語地說著,「紫清,母親也是為你好。你是我女兒,我怎會不為你尋好夫家。」
向身旁的奶奶使了使眼色,奶娘便走至大門將門關上,退了出去。
見人走遠,「莫要趟這渾水,世子妃之位固然尊貴,但也不是好坐初之心盛霆燁的。」繼續說著,「這楚世子後院姬妾成群,都不是好相與的。」暗自竊喜,還不知是妻還是妾,這趟渾水,便讓那賤胚子去吧。
夜間降至,室外伺候的侍婢端着洗漱水走了進來,「小姐,不早了。」 將洗漱水倒入足浴桶中,「小姐,莫看了,過來洗漱吧。」「這些書籍一時看不完的,明日再看吧。」
放下書籍和筆墨,將宣紙摺疊放置整齊,「來了。」
從荷包中倒出一些足浴粉末撒入浴桶里,再用足浴帕將足浴桶里的水和粉末攪拌均勻,「好了,小姐。」
走至放在足浴桶旁的桌椅坐下。
半盞茶後,「小姐早些歇息。」將足浴桶收拾好,並將換洗靴襪收拾好,裝入木籃里。
「嗯。」脫下外衣,穿着淺雲裡衣,披着秀髮,走至床榻坐了進去,翻着書卷。
漸入夢境。
「卿卿!!近來可好?」
碧波倒影,微波倒映着一對才子佳人,只見一抹倩影依靠在男子胸懷,船上兩旁的輕曼粉紗隨着微風飄曳,船燈透着明亮白光,將湖面掀起層層漣漪,與夜空中倒影的月光交錯,船隻在湖**緩緩行駛,「莫淘氣,乖。」
那名未曾瞧見容顏的男子,只看得出衣着華麗,好似着墨綠衣,又不太確定。自來這韓緒相府醒來後,便每晚都會夢見這對人兒,雖未曾看清這對人兒的容顏,可身影、聲音都在不停地演繹着他們的故事,久了便知是這對才子佳人又來她夢中了。
突然一聲嬉笑從身後傳來,「娘子。」轉身向身後看去,只見他們又在一間普通的婚房裡,「夫君。」「淘氣。」看屋中裝扮,怕是他們的成親之日。